大學77級,是恢復高考招收的首屆,這一級學生也是中國大學史上招收的最離奇的大學生。他們有三大特點:年紀差別懸殊,全班大部分是像我們已而立之年的老三屆生,還有許多與我們懸差10多歲的小弟小妹。身份復雜,有工農商學兵,復員軍人、演員、教師,有靠用香煙盒紙抄數學公式復習的碼頭搬運工,也有從邵武農場星夜卷鋪蓋回莆赴考的苦力……他們大都子女成群,經濟拮據,捉襟見肘。在福清還有個挺著大肚子觀看同學上課的臨產特招數學高材生。精英薈萃,原莆一中高材生劉士本、陳天宇,小才子黃玉先、莆六中的姚文豪等尖子都是我同學,其鶴立雞群,讓我相形見絀。
笨鳥可以先飛,跛鱉能致千里。學如不及,猶恐失之。知識的落差,加上陌生的政教課程,預示著自己今后生命舞臺的搭建一定要通過自己心志和雙手去開拓、拼搏,而良好的健康狀況、高度的身體訓練是有效腦力活動的重要條件。我們的身體就像一座園圃,我們的心志就是這座園圃的園丁,何作何為,全憑自己。憑借此前冬泳的經歷,在考察仙游城關大橋下的溪流水質后,我毅然作出令人咋舌的決定——去溪中冬泳。
從五月廿日開始,每天晨光熹微時辰,我已在城關大橋上游500米處游泳,每當暴雨降臨,溪水暴漲,波濤滾滾,泥沙俱下,我手抓卵石,腳蹬著潛闖,游向對岸……
出于好奇心的內驅力,開始有多個莆仙小同學及平潭籍同學林默彪、福清籍同桌林健康一起早泳,但當霜凍降臨,最后只剩下默彪、健康與我三人堅持到十二月。因仙游糖廠一年一度的榨季來臨,溪水變成深褐色的糖水,冬泳受阻,我們三人每天就用校內井水晨浴,待榨季結束,重回溪中。
冬泳使自己感覺更有信心、效率,往日的自卑、拘謹、羞怯統統不見了,自信的陽光照亮心田,每天除了上課,課余時間我就帶著筆紙呆在圖書館,廣泛涉獵,廣攬博收,書山探寶,學海找珠,博采他山之石,攻我未琢之玉。莎士比亞、托爾斯泰、雨果……世界名著、中華文學,我盡可能多地瀏覽,覽百書之概要,集知識之精華。
有夢待圓行色壯,不盡精彩在路途。每逢周日,我重拾學前興趣,帶上寫生本沿溪岸、鄉間小道走遍鯉城周邊的賴店、書峰、榜頭等地。1977年9月,在榜頭某大隊,我與莆田七中圖畫老師陳文奇完成了一生中最后一幅(1.5m×1.2m)油畫制作。寫生中,我獲曉該大隊需畫兩像,按照我倆在莆畫像價格,每幅20元(當時大學畢業生月工資48.5元),木框、框上龍頭布、熟桐油半斤由大隊負責。我倆趕在周六下午繃布框,刷桐油,拌立德粉,晚上燈光放大,周日一天完成畫作。作品精美,老幼贊不絕口。因為入學前我與陳師在莆已完成近20個單位的同類繪作。熟則生巧,巧必生神。
仙游勝地風光美,跡留民間盛世傳。不見九漈瀑,枉來江南游。不祈九仙夢,枉兼風雨程。對深藏興泰何嶺山中的九鯉風光,同學們夢寐以求,情有獨鐘,利用假日,我們結伴前往朝圣。
故園山水夢中詩,客地云霞換外景。2010年5月1日,77級政教2班莆仙籍同學30多人齊聚仙師歡慶畢業三十周年,舊地重游,感慨萬千,引發我撰寫《朱顏謝春暉,白發見生涯——福師大福清分校77級畢業三十周年學友聚會紀實》,《湄洲日報》、《莆田僑鄉時報》及《澳門日報》都做了刊登。
仙游,其蘊藏著我揮之不去的情愫之憶,當年她培育的興趣、愛好、自信、理想是我心田中快樂的種子,特別是閱讀愛好,它不僅潤澤我的心靈,而且伴隨冬泳磨煉,實現了精神的突圍和刷新:要珍惜現有,此心安處,處處靈山,步步美景。書畫相伴,就會活得像九鯉湖上九仙般逍遙而愜意醉美。
醉在仙游懷,夢回九仙愛。仙游——我眷戀的第二故鄉,我愛你!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