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歲月變遷,柴火灶由原來的機磚疊壘變成了陶瓷鋪飾,儼然換上了新衣。盡管時間沒能烙下歲月痕跡,但它卻伴隨著我的成長,一直到現(xiàn)在還默默無聞地履行它的職責(zé)。因是喂飽了我們一家,所以養(yǎng)家靠父母,糊口靠灶臺,最恰當(dāng)不夠了。
1994年春,我家由父輩合居的大厝分到現(xiàn)在的樓房。那時我4歲,人生中第一次搬家,什么也不懂,只知道煙囪上騰起的陣陣煙霧證明了一頓飯菜的生成,在物質(zhì)匱乏年代,能夠一日三餐生活做飯實屬不易。當(dāng)時沒有電磁爐,沒有煤氣灶,更沒有天然氣,做飯燒水全憑那口灶,它也成了家里唯一的火源。
既是柴火灶,就少不了生火的來源。老家的后面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,因此,大部分柴火取材于那片樹林,不論春夏秋冬,都能拾撿一些。印象最深的一次是,恰好遇到山林開墾,我們也跟著開墾隊伍爬到高山去撿木頭,當(dāng)時所帶工具有鋸子、斧頭和繩子,碰到粗壯的樹木,便掄起袖子,一前一后拉鋸子,直到樹木被拉斷,再用斧頭砍去它的枝葉,然后用繩子拴住木頭一邊拉下山。除了木頭之外,那撒落一地的樹葉更是生火的絕配,用耙子在樹林里一掃,一大片樹葉便收入囊中,樹葉起火快,深得我們喜愛。如若儲備充足,在嚴寒的冬天里就不會挨冷。
柴火灶也是施展廚藝的地方。每逢佳節(jié),家里來了一大堆客人,煤氣灶不夠用,就會生火起大灶,由最擅長廚藝的人掌勺。經(jīng)過柴火灶的蒸煮,一道道美味的食品足以讓人垂涎欲滴。至今,在家族里,仍有煮紅燒肉看大伯、煮面條看三叔的美譽,除了個人擅長外,其實柴火灶也應(yīng)該領(lǐng)一份功勞。
猶記得每逢元宵節(jié)“勤佛”后,母親會用一個鐵鉗從火堆里撿些燃燒的柴火到灶口,我知道,這象征著在新的一年薪火相傳,也是家人對日子紅紅火火的一種企盼。同時,每年的農(nóng)歷8月初一,在閩南一帶也有祭拜“灶君公”習(xí)俗,也足以證明柴火灶在家里的地位。
隨著時間推移,我們也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終日守在柴火灶生火做飯,那些待在灶口幫家人生火的日子漸漸遠去,有些時候柴火灶被擱置在一旁。但是在我心目中,柴火灶教會了我成長,也讓我看到了希望。在貧困的時候,它不離不棄,給了我莫大的溫暖;在家境好轉(zhuǎn)的時候,它不卑不亢,給了我謙卑的榜樣。


